不到四年的时间里，在线教育服务公司 Chegg 的股价下跌了 99%。后疫情时期数字学习的衰退部分解释了其困境，但更大的问题是人工智能（AI）。Chegg 的客户主要是需要帮助完成作业的学生，这通常涉及虚拟人类导师的支持。然而，ChatGPT 等技术的兴起，为这一服务提供了免费的替代方案。在 11 月 12 日的财报电话会议上，Chegg 首席执行官内森·舒尔茨承认，“技术变革带来了逆风”。同一天，公司宣布将裁员五分之一。
Chegg 属于一个因 ChatGPT 等生成式 AI 而遭受冲击的初现规模的企业群体。其他两个值得注意的例子是：运营软件开发者在线论坛 Stack Overflow 的 Stack Exchange 公司，以及翻译服务公司 RWS。这些生成式 AI 的“受害者”为企业何时能够通过技术受益、何时会被颠覆提供了线索。
多年来，Stack Overflow 一直是开发者解决棘手编码问题的首选之地。然而，现在许多人开始转向代码生成 AI 助手，比如微软的 GitHub Copilot。据统计，五分之二的程序员表示使用这类工具。根据数据提供商 Similarweb 的数据，过去两年间，Stack Overflow 的月度网络流量下降了一半。去年，该公司进行了两轮裁员，总计裁掉了约三分之一的员工。埃隆·马斯克在他旗下的社交媒体平台 X 上将其命运描述为“被大型语言模型（LLM）杀死”。
翻译服务也受到了 AI 的冲击。在截至 3 月的六个月里，RWS 的收入同比下降了 4%，利润下降了 16%。由于投资者对 AI 影响的担忧，自 ChatGPT 于 2022 年 11 月推出以来，该公司的股价已下跌 57%。去年，RWS 曾举办投资者活动试图说服他们 AI 将对其业务有利，但似乎成效甚微。其他问题，例如新推出的全欧盟专利制度对其专利翻译业务的冲击，也加剧了公司困境。今年早些时候，其首席执行官伊恩·埃尔-莫卡德姆表示，他将在 2025 年辞职。
从这些 AI 受害者的案例中可以得出三条对企业的启示。第一，AI 技术对现有行业的威胁在那些 AI 错误（即所谓的“幻觉”）潜在危害较小的行业中更大。对开发者来说，错误代码可能是个问题，但在软件部署之前通常容易被发现。翻译中的错误也可以轻松纠正。如果 AI 在撰写大学生历史论文时编造事实，后果相对较小（尽管如果学生被发现使用 AI 工具可能会面临处罚）。相比之下，在起草法律合同或医学处方时出现的错误代价则要高得多。因此，在对虚假内容更敏感的行业中，AI 服务的推广速度会较慢。
第二，当现成的 AI 工具无需太多定制即可复制企业业务时，这些企业受到的风险最大。像 ChatGPT 这样的工具已经可以帮助翻译文本、编写代码或列举历史事件。尽管 AI 工具未来可以通过进一步调整完成更多任务，比如规划和预订假期、寻找和联系求职者，但目前，旅行社和招聘公司看起来相对安全。
最后，如果公司正处于 AI 冲击的核心区域，利用该技术开发原创产品可能有助于保护自身。例如，Chegg 正在与初创公司 Scale AI 合作，为学生提供机器生成的答案，而这些答案此前由人类编写。RWS 拥有一款 AI 驱动的翻译工具。Stack Overflow 则帮助用户在其网站上执行高级搜索等功能。
问题在于，这些应用显得缺乏创意。但以语言学习应用 Duolingo 为例，ChatGPT 可以模拟一个还算不错的法语导师，且用户因 AI 引发错误所付出的代价较低。然而，投资者开始将 Duolingo 视为 AI 的赢家。今年 9 月，它推出了一项视频聊天功能，让用户可以与名为 Lily 的 AI 角色练习语言技能。在 11 月 6 日，这个讽刺风格、紫发的虚拟角色还参与了公司的财报电话会议并展示了业绩。分析师和投资者对此反响热烈，随后几天公司股价上涨了 6%。随着 AI 颠覆更多行业，聪明的创新是潜在受害者逃脱命运的最佳方式。